1988年周润发有三部片子让他提名影帝，最终拿奖的又为何是这部？

1988年香港电影金像奖，周润发凭借三部电影入围“影帝”提名，它们分别是《秋天的童话》、《监狱风云》和《龙虎风云》。那年，周润发穿得不再像上一届那么随便，他知道三部提名，总有一部会获奖，区别只在于哪一部更受认可。有趣的是，提名的其中两部都出自林岭东之手，其实周润发在这三部片子里的表现都十分出色，但最后是《龙虎风云》让周润发拿到了“影帝”奖杯。笔者认为，对比之下，这三个角色里就数《龙虎风云》里的卧底高秋最复杂，也最难诠释。

《龙虎风云》可以说香港卧底电影中一部质量上乘的佳作。它不仅仅重新定义了“卧底”这一概念，而且也将卧底这一形象塑造的有血有肉，颇为饱满。影片中的匪徒和警察都不再“脸谱化”，而是注重情义，胸襟豁达，这也打破了传统警匪片中正邪对立的极端和刻板。

电影讲述了警方得悉劫匪南哥和阿虎（李修贤）正在策划抢劫珠宝工场之后，由刘帮办（孙越）派出得力干将高秋（周润发）渗入其中执行卧底任务，经过阿虎多次考验之后，高秋终于博得了信任，不料两人也结成了莫逆之交。为避免暴露，高秋中断了与刘帮办的联络，这也让刘帮办顿生疑心，于是加强排兵布阵，最后将劫匪一网打尽，但高秋也在枪战中死去的故事。

纵观许多卧底题材电影中的主角们结局只有两个，要么以“死”解脱，要么逃出生天。

卧底其实是一个容易被大众忽视的“弱势”群体，他们的悲哀无人知晓，他们的痛楚人罕明了。从章国明的《边缘人》，刘麦庄的《无间道》，再到邱礼涛的《黑白道》，卧底题材电影似乎有一个永远不变的命题——卧底都有悲惨的结局。然而卧底在执行任务期间，他们内心有着怎样的变化？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思想斗争，这是许多卧底电影都刻意回避的。人们对“卧底”的印象，或许多半停留在《五更寒》、《英雄虎胆》和《智取威虎山》那些讲究智谋和胆略的英雄人物，而《龙虎风云》最精彩的地方，其实正是卧底在情义和职责之间进退两难的煎熬和挣扎。

林岭东和吴宇森一样，一向对“情义”都很看重。但吴宇森的卧底哲学是“有些事由不得自己，该做的还是要去做”，而林岭东则是“出卖朋友的事情，我宁愿不做”。两人的卧底电影中都有冷峻的灯光和色调，但吴宇森的电影中处处透着浪漫，林岭东电影则处处彰显着温馨。譬如《龙虎风云》最后的警匪追逐场面，配乐则用了快板的圣诞歌，本来前段非常压抑，到了这段，则让人变得轻松起来。此外，两人也极为擅长在电影中添加一些幽默的台词和桥段，譬如《辣手神探》里的“玩命不是玩鸟”，而林岭东则用“互泼食物吸引美女注意”这样微小的场景为电影增光添色。

犹记某部美国战争电影里有这样一句独白：如果不是战争，或许我亲手杀死的敌人会不会也和我有相同的嗜好，喜欢喝威士忌，喜欢看电影，喜欢橄榄球呢？而这样的可能性在《龙虎风云》之中变成了现实。尽管兵和贼水火不容，但在卧底时光里，短暂的平静为他们带来了惬意的时光，他们有着共同的话题，相似的爱好，在这里敌对关系是根本不存在的。

王晶的《黑白战场》有这样一句台词：黑和白中间有大片的灰色地带，“黑”与“白”薄如窗纸，稍不留神一捅就破。而这其实也是《龙虎风云》的主题。在以往很多警匪电影中，卧底和匪徒有不共戴天之仇，更别谈什么惺惺相惜，彼此欣赏。而电影则将目光都聚焦于人性与情义的抗争，当周润发饰演的警察高秋和李修贤饰演的阿虎结成莫逆之后，他们还能否做到在挣扎选择的同时又能稳固自己的立场？所以《龙虎风云》的结尾，周润发和李修贤说的那句:“你打死我好了，趁现在还有时间，你想打死我就赶快，这是我欠你的”，则是在对立立场的基础上将友情进一步升华，但是林岭东最终还是保留了警匪片的底线——那就是黑白正邪还是分明的，真正未了的，则是永远也还不清的人情债。

林岭东和担任编剧的哥哥南燕，十分聪明的将警匪片的传统套路，即“匪徒伏法”用作祭奠，祭奠在最后周润发之死上，这种看似“各有各命”的套路上其实引发了更多的反思，周润发之死，或许是对这段“友情孽债”做最好的终结，因为他实在太痛楚，痛楚到每出卖一个朋友就会噩梦连连，夜夜惊醒。或许只有安排这个角色死去，才能让观众看到光明。曾记得有个诗人说过这么一句话：“花都不在了，那梦还剩什么呢？”“友情的道德底线都沦落了，那活着又为了什么呢？”笔者认为，这是《龙虎风云》和其它卧底题材类型片最大的不同之处。如果说吴宇森电影的主题是“为情复仇”，但是结果却陷入了“一报还一报”的深渊，那么林岭东的主题则是“为情殉葬”，一切的一切，只要“此生无憾”便已足够。

还是那句话，林岭东的电影在成就周润发的道路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，而周润发的表现也成全了林岭东的声名，两人相互得益。其实《龙虎风云》的成功之处，在于全以剧情取胜，而这部电影可以说是为发哥量身订做的，所以，发哥诠释起来自然有自己的风格。《龙虎风云》的成功，再度证明了新艺城老板之一的麦嘉独具慧眼。他一手扶持起来的林岭东为新艺城接连拍出了叫好又叫座的“风云”系列，收获的不仅仅是金钱，还赚了口碑，甚至后来还成为名留香港影史的经典之作。90年代林岭东还去了好莱坞一段时间，即使是他后来回港后砸下重金拍摄的《高度戒备》，也没有达到《龙虎风云》这样的高度。